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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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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白浅渊浅情深(四十九)

银月如勾,霜降处。九重天上不分昼夜,即便如此,天色亦有些微暗。已是子时,一百三十院大大小小的宫殿此时都已在沉睡中,倏忽有几只飞鸟与屋檐上掠过,也是及轻及其快,剩下的便是一片寂静。

长生殿却是个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一个宫装女子拿起件宽大的披肩,正往面前的男子身上罩去。那女子面容姣好,目光如水:“天君,还不歇息,仔细着凉。”

“你先回去睡吧。”那男子搂了搂披肩,淡淡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那女子眼眉一垂,男子心中终是不忍,抚了抚她的手:“去吧。”

月影无奈的退出殿外,殿内的身影似是越拉越长,回眸相望,是她的夫君。一袭玄色衣袍,身形清朗,侧脸如雕刻一般。一百年了,自她嫁给天君百年,从未见过他面有笑容,即使在他们的大婚之时,他对着她,亦是如今天这般清冷。

其实,对于那些传闻她多多少少听到些。青丘女帝白浅。天君夜华太子时的未婚妻,她知道,她无法与白浅上神相比,一个是青丘的帝姬,而她,只是麒麟族长公主。当初联姻,是她万没有想到,心中却是欢喜。欢欢喜喜的嫁入天宫,却发觉一切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美好。

夜华待她,始终是客气中透着疏离,她从他的瞳仁中,看不到自己。尊贵天妃,她不知自己是否该知足。旁人都道,天君专情,洗梧宫中,除了她这个天妃,再无立过其余妃子,独宠与斯,只有她知道,多少个夜,是她自己清冷度过。

夜华听着月影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终是转过身来。当日伊水之战,冥鲲族隐居万年日益强大想要扩充更大,不甘只居海冥岛,当年神魔大战冥鲲族骁勇善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他们是天族旁支,因不信服慈正君,在慈正继位后他们便不再参与天族朝会,不与天族联系。东华 *** 时他们又照常朝会没有任何异常,自夜华继位几千年后冥鲲族异动频繁,不断试探天族,打起了天君之位的主意。

叶青缇在星光结界后想起了前尘往事,原来宋玄仁乃是帝君下凡历劫之身,而凤九则是因为喜欢帝君、陪帝君历劫,才会去的凡世。凡世里的他就觉得小九千般万般好,并不属于凡尘俗世。当时的他以为小九只是想逃离深宫寄情山水,可未曾料,小九做的都是为了帝君。

他注定是等不到小九的回应的,不过这又何妨?在过去的那个凡世里,他为了自己心中所爱,付出了所有,即便没有结果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这份情动了。只不过,他因为一己之私,违背祖宗家训,更背叛了王君对他的信任,让整个承虞国蒙羞。他这短暂凡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宋玄仁,这个待他亲如手足的王君。

之后叶青缇托了帝君座下掌案仙使重霖去和帝君请话,他想要见帝君一面。

东华帝君坐在大殿上,看着手中的茶杯,冷冷地问道,“你找本君,有何事?”

叶青缇双膝跪下,给帝君行了一个叩首礼。

“帝君,臣因缘际会得凤九殿下照拂,飞升成仙。本应恪尽职守,辅佐好重霖。但往事前尘一并忆起,凡世岁月恍如一梦。”

东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下去。”

“虽然宋玄仁只是帝君在凡间的历劫之身,但臣本凡人,作为承虞国的臣子,本应誓死效忠王君。但臣为了一己私心,罔顾王君信任,陷承虞国于水火,是为不忠。如今红尘梦醒,臣有一请求,望帝君成全。”叶青缇句句诚恳。

东华放下茶杯,“说来听听。”

“臣本该戎马一身,却未尽仁义。虽初为神仙,力量浅薄,但愿投身军中,为四海战事鞠躬尽瘁。恳请帝君成全!”叶青缇再行叩首礼。叶青缇在太晨宫当差些时日,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他应该做什么。自己的前尘往事本与他人无关,自己的放不下和亏欠,也只能靠自己去弥补。凤九与帝君历经生死劫难,方能携手,绝不能因为自己给凤九造成困扰。更何况,作为凡人时,自己已经背弃了太多,本无资格飞升成仙。如今既得此机缘,自然得做回自己该做的。

“本君允了你这个请求。”东华帝君看了叶青缇一眼,声音依旧清冷肃穆。

“多谢帝君成全!”叶青缇再次叩首后离开太晨宫。东华便派叶青缇去玄冥山。历经磨砺自此成为天族军中一元,为保四海八荒安定而战。从此,太晨宫再无叶青缇,但天族军中却多了一位骁勇战将。几次荒外扰境,他守卫平息。

一百年前伊水之战,冥鲲族向天族发起叛乱,叶青缇派人向天君禀报冥鲲族五十万大军,犼兽展开了全面对战天族。巨犼为蛮兽,身形似狗,头似石狮,吐焰嗜血,体型通常两丈有余。此兽为独居,多在八荒境外出没,恶极食人,却从未侵过各地仙界。而这次与天族开战犼兽身型却足有五丈开外,十分罕见,而大批量的成群出没更是闻所未闻。

将士们斩杀的犼兽当场爆裂,毒液溅到皮肤,衣衫发出撕裂的声音,身上也被灼得皮腐血流。四周泛起浓绿色的烟雾。迷蒙的绿雾使将士们呛咳之声断断续续,龙族老辈的将领提醒着:“此兽被喂了瘟毒,不可强杀!这种被瘟毒所养的蛮兽,毙命即刻体爆,毒血能侵身,毒雾能散疫。”这一战天族节节败退。

战神墨渊携妻儿云游未归,天君夜华只能亲征,九重天交于连宋,并带药王一同前往会战于伊水。被绿雾呛咳的将士全部倒在地上,脸色发黑不省人事。药王及时救治,但因缺了一味解药的引子便只能暂时延命不能根除。

决战那日,天族被围困,情势危急此时一柄青色的扇子飞来,一震之下,将青缇身侧的冥鲲族人尽数被灭。冥鲲族君主屠焰看着远处一袭霜白衣裙说不出的圣洁高雅,翩然若蝶,面若桃花,双目生辉,竟是女子,直恨天地造物竟然能造出如此绝色的美人儿,而此扇正是玉清昆仑扇它的主人就是白浅帝君,战神夫人四海八荒之一美人,想必就是她。

白浅收了折扇结了仙障化出净天琴,那一双纤长的玉指下绝妙的琴音,以琴音加迷魂术将围困夜华的犼兽引到荒无人烟的境外,夜华牵制屠焰不让他靠近白浅。墨渊提着轩辕剑,戎马半世的墨渊在神魔大战经历过一次犼兽战,由于那一战极为艰难,所以印象深刻。凌空而去,将大批妖兽毁去。

撤了仙障祭出玉清昆仑扇身姿清绝矫健,飒沓如流星,出手迅猛勇剽,上下前后舞动着那能够呼风唤雨的神扇,此刻就如同她的一只手臂一般,异常服帖灵活,发挥着巨大惊人的威力,道道淡青色的扇光连续祭出,直接掀翻了一片又一片的敌军。不断有鲲兵围冲过来,白浅的玉清昆仑扇越舞越快,连绵的扇光化成了一条青龙般的光带,绕着她上下翻飞左右盘绕。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鲲族将士倒在玉清昆仑扇之下,霸言“若降,就此罢战,免及无辜。”霎时,一阵箭雨朝她飞来,天地间暗然,她催动玉清昆仑扇。箭矢漫天席地,终是敌不过昆仑虚的神器及她的修为。素日里婉风流转、美撼凡尘的女上神,一旦上了战场,却是有着气吞山河的威武气势。

毁完妖兽的墨渊远远望着他的妻,她似一阵风在敌军中冲杀,一袭白衣英姿勃发让天地失了颜色,她几次战擎苍凭着一个悲悯苍生的心。她是他的得意弟子,他看着她的果敢,想着在他身边撒娇讨好,软软糯糯的她那分明,是两个女子。战神所向披靡挥动起神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浮云,疾若闪电,又凌厉又潇洒,他的法力和身手是登峰造极。战神的神剑习习生风,剑气所现之处,精锐的鲲兵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便已糊里糊涂地遭遇了杀身之噩,丧命于战神之手了。一剑一扇,似相随相从一般,一路将鲲兵潮水般的攻击击退,解了伊水之围。冥鲲族惨败君主屠焰被杀。

战争死伤无数是必然,如果形成怨灵或成三毒浊息就会凝结成下一个缈落危害四海八荒。白浅悬空盘坐,周身响起佛音,冤魂亡灵在一阵阵金光中渡化,待怨灵悉数消散。白浅冲墨渊一笑,那笑容倾尽了世间柔情,穿透了万年光阴,浸满了温暖和爱恋,是墨渊眼中最美丽的笑容。佳人这一笑,醉了战神和在场众将士的心。忘了刚刚惨烈的战争只记下美好如沐春风的佳人一笑。

将士们回首,美,美,太美,但见那并肩的二人于此时携手腾云飘然远去。众人之一次见过战场上的女帝白浅冷艳杀伐,她有着对战事的愤恨,有着对苍生的怜悯。

夜华愣在原地回不了神,夜华本想上前,可墨渊一直在白浅身边。看着眼前倾世绝美容颜,娇媚明艳无方的女子,几百年不曾相见竟像是一生。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只让她更加耀耀生辉日趋完美。她,很幸福……

在药王的不断催促下,夜华回过了神。去麒麟族找麒麟君主要麒麟血解妖兽瘟毒。麒麟君主提出的要求是联姻,而长公主月影对夜华一见钟情。将士们急需救命,且见月影与素素有三分像。他便爽快允了。他想起曾经与三叔说的一句论语:“无论是青丘白浅还是白丘青浅,只不过是床榻边多了一个人而已。”他痴笑一声,这百年与他来说,就是床榻边多了一个人,仅仅如此,心如死灰,心已随着她远去。

“夜华”连宋不知何时到来。如此深夜,连宋听说他没回紫宸殿,便知他又独自到长生殿坐去了。他知道夜华一直想把长生殿留给白浅,盼着她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天后住进他的长生殿。

“你又想她了?”

夜华摇了摇头“只是想来这里静一静。”如何叫他不想起。如此的月色,他多想有她在身边陪伴。

“夜华忘不掉,就把她藏起来封存在心底,她过的很幸福,这就够了。你娶了月影就莫要辜负,珍惜眼前人,情爱这东西有自然美好,没有就跳过,把她似为陪伴你的亲人,莫要再伤了爱你的人。月影性情平顺,我看她人品不错和素素一样善良这很难得。长生殿空置多年,可以考虑把她立为天后。”

夜华没有回话,这话她曾说过。‘阿爹阿娘说了,夫妻之间相处久了,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谊就淡了,慢慢地就相处成亲人了,你看,像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像亲人啊……’起身出了长生殿,朝紫宸殿步去。朝会上重臣也时常劝谏立天后,既然等不来她,那立谁都一样,就让月影入住长生殿吧。

连宋想起多少年前,有个少年与他身侧说:“她对我而言,就像上辈子丢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直没找着,历经千万年过后终于找寻到了。”眼眶微润。那背影,终是孤独而孑然。

昆仑虚后山桃林一树树桃花清香袭人,旖旎多姿,然……这世间,却有比这桃林更美的风景。浅音殿外一袭青衣黑发齐腰的绝色女子,慵懒的倚在长渊亭石桌上单手托腮,另一纤纤玉指捏着冰瓷蓝釉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阿渊,你来了?孩子们呢?”

眼前出水芙蓉的女子一点也不像四个孩子的母亲。她依旧明眸皓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凹凸有致的身段,楚楚动人,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像阳光吸引着万物……

“子阑带他们去玩了。”墨渊与孩子上完早课,便急着来找白浅。不过些许时辰未见,他却想她想的紧。墨渊将眼前的绝色佳人往怀里搂了搂,顺着她的发,抬头看着漫山烟霞,她在他怀中,流水一般柔软,他们一起看书,一起弹琴,一起对弈,一起比剑,他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娇软的声音,更喜欢身边有她陪伴的日子。每每午夜轮回,他和她的发缠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的在她眉心一吻,紧紧的搂她入怀,人生圆满岁月这般美好。

(完)

墨白之桃花浅渊(二十九)陌路

我欣慰的搂过她,“知我者,浅儿也!虽说平素我总提醒你,不可轻易乱了凡人的气运,但这位骆先生毕竟与我们宾主一场,彼此也相处了几个月,算是有缘,我相信他不会是奸佞小人。而今他身陷牢狱之灾,我们却怎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呢?”

白浅默了半晌,抬头望着我,“阿渊若是相信这位骆先生是清白的,我倒有个简便的法子,可以保他周全。”

“唔,什么法子?”

“你可还记得司命?他可是欠了我好一笔人情债的,我原还想着,该怎么叫他还我,如今却正好派上用场。”

也不晓得浅儿用的什么法子,半个时辰不到,司命便发丝凌乱地凭空出现在茶馆的庭院中。

“拜见姑姑...及墨渊上神。”他气喘吁吁,尴尬地捋了捋两鬓的发,“小仙来得太匆忙,如有失礼的地方,请二位多多包涵。”

我由衷地叹一声,“星君倒是来得神速。”

“那是自然。”白浅大大咧咧的说,“谁叫他欠了我的,并且答应还上,我便在他身上下了三道律令,这不过才之一道而已。司命,往后你的腿脚能不能麻利点儿,省得一壶茶凉了,我还得重新再煮一壶。”

司命躬身接过白浅递给他的茶,有些受宠若惊, “谢姑姑。下回,小仙务必尽量再快一点。”他捧着茶杯,环顾一下院子,“二位怎么有这份雅兴,想到来这处凡世走一走的?”

“并非刻意,不过是随缘,在此多住了些日子罢了。言归正传,我们急着召你来,是希望你替一个凡人改改气运的。”

见浅儿使了个眼色,我便将骆先生其人其事略说了一遍。司命凝神倾听,可听着听着,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请问上神您说的那位骆先生,他的全名可是叫骆南?”

“正是。”

他似乎吃了一惊,“方才姑姑说是随缘,可是以眼下的情形看起来,仿佛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

“此话怎讲?”

司命为难的看了看我,再正视着浅儿,“二位知道这个骆先生,竟是何人转世托生的吗?”

白浅奇道,“谁?不会又是那个石头帝君吧?”

“非也,”司命深吸一口气,“是现如今的北海水君桑籍,也是从前的九重天二皇子。”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中唯有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我回到茶馆之时,看见浅儿披衣靠着回廊的栏杆,出神地望向黑沉沉的夜空。显然,她在等着我归来。

我默默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轻轻唤她,“浅儿。”

她遽然回头,素静的脸上眸似寒星,“阿渊,你回来了。”

我接过她伸来的双手,在握住那一刻觉得掌心微凉,关切地问,“浅儿,怎的没睡?睡不着么?”

她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便是躺着也睡不安稳,倒不如起来吹吹风,这里夜里还清凉些,不似白天里闷热。对了,事情都办妥了吧?司命他人呢?”

我与司命连夜去了收押骆先生的官府大牢,先将文字狱一案的口供笔录等物证调出来,有关骆先生的内容全作了些删改,再抹去一干人等脑子里的相关记忆,如此,这个案子与骆南先生便再扯不上关系了,不过是一场误会。明日我只需派陆管家跑跑腿,很快便能将他从狱中保出来。

白浅听了,颇有些感慨,“本来,这些细碎事情叫司命去办就好,何必由师你自动手呢?那桑籍何德何能,竟然劳堂堂战神为他奔波改命,注定他这一世要折福折寿了。”

我对她和煦一笑,“毕竟是擅改凡人气运,若只叫司命出面,恐他日后遭东华怪罪,那样浅儿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对不对?”

“如果是那样,我也可以自己出手的,你不让我去,难道是担心我还记恨那桑籍,会趁机叫他多吃点苦头么?”

我伸手勾起她下巴,笑着问她,“浅儿会吗?”

“我...我才不愿跟他一般见识呢。再说了,他当年悔婚,我丝毫也不觉得遗憾,原本就对他无感,只可惜当时没能把婚事退彻底了,才会有后来那么一摊破事。”

我抵上她的额头,“要这么说,我今夜更应该帮他这个忙,权当是谢谢他,为着他当年对你的不娶,才成全了我如今的圆满。”

浅儿瞬间脸红了,“谁要谢他?他便是想娶,我也断不会嫁过去。我如今瞧不上他,并非因为他带累了我的声名,且看他当初私自拐了我狐狸洞里的婢女,便知他为人处事不够磊落坦荡,时至今日,儿女都添了几个了,他仍给不了少辛一个正经名份,勉强算是妾室,叫人好生唏嘘。”

她依偎在我身边,幽幽地说,“这回,若不是看在他踹了东华一脚,好歹也替我出了口气的份上,我才不会愿意叫司命帮他,否则,你与我卖了茶馆一走了之,换个地方照样逍遥度日,何苦要费这份心?”

我替她出面干预此事,更多的,是不愿她与桑籍、甚至是天君那家子再有牵绊,就让他们彼此间的纠葛到此为止吧。“桑籍过去纵然有百般不是,可他今日之所以受难,无非是为了当一回尽责的父亲而已,就冲他这点,伸一回援手也未尝不可。”我抚上她后背,替她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并且浅儿不也认可司命的推断,说元贞那孩子非礼昭仁公主一事,甚为蹊跷,个中怕是有冤屈吗?”

“嗯,那素锦向来居心不正,我以为她在我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不只丢了眼睛,后来竟连名份也没了,会从此有所收敛,没成想却依旧还是那副德行。”

我暗暗叹息,当年素锦族在若水一战中大义捐躯,其后人的行径却如此不堪,平白玷污了父辈的好名声。

“不说这些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白浅甩甩头,“方才在想,茶馆的营生我也腻了,不如趁这机会做个了断吧。自来到此地后,我俩净忙着开茶馆,周边的好景致也没顾得上走一走、看一看的,未免可惜。”

“浅儿,无须觉得可惜,既然茶馆歇业了,我陪你四处都转一转,务必把这些遗憾给补上,可好?”

“好是好,可这雨下起来就没完,断断续续的忒煞风景,何况雨季里难得有晴日,我也不大愿意出去。”

“浅儿,这有何难?我便去跟布雨的水君打个招呼,让他过了这几日再来。”为博红颜一笑,我也不打算一直都中规中矩了。

她歪着头想了一想,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嗯,那也等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了…”

骆南站在茶馆门口怔怔望了许久,从牢狱里出来后,他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趟,总期望可以偶然遇上墨白夫妇,郑重地道一回谢,可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他是个性情桀骜之人,自恃聪慧才高,可命运却总爱跟他开玩笑。他本名骆中玉,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生母虽为妾室,却独得父亲恩宠,所谓子凭母贵,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他一直备受瞩目,吃穿用度以及所受教育方面,甚至超过了上头的几位兄长。可就在骆南十七岁那年,他父亲不慎卷进了一桩震动朝野的大案,被牵连锒铛入狱后惊吓出毛病来,没等结案早已病死在狱中,虽最后免于被深究问罪,但自此家道中落。

后来受兄长们联手排挤,他与母亲被赶出家门自谋出路,早已订下的那门娃娃亲也被人悔了婚,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靠着微薄的收入维持着生计。原先,他仗着自己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满心打算凭科举之路晋身仕途,孰料接连考了三届,均是名落孙山。母亲在连年的劳累与失望当中贫病交加,不多久便含恨而逝,历尽世态炎凉的骆南失望沮丧至极,愤世嫉俗的抛弃了所有幻想,将自己名字改为骆南,取谐音“落难”之意,从此过上了放浪形骸的生活。

快十年了,骆南只身游走于大江南北,将满腹才华用在了编写唱词与话本上面,竟小有名气,流连市井混口饭吃,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半年多前,应一个朋友的邀约,他慕名来到了眼下这座城,本来只打算小住一段时日,却偶然遇上了新开茶馆的墨白夫妇。因彼此的结识算机缘巧合,而且其说书技艺获得墨夫人青睐,便将一份宾主情谊维持到了现在,是他游历至今最长的一次停留。

保他出狱的那天,陆管家就告知他,墨公子老家来了贵客,茶馆关门歇业三天,可他却总觉得,这里面多少也有被自己拖累的因素。除了急于道谢以外,他也想对茶馆的损失做些力所能及的弥补。可三天过后,并没能等到茶馆重新开业,却等来了茶馆即将转手易主的消息。

城外往东方向,有个叫“雁来湖”的地方,湖面很大很宽广,周边仅得一个镇子及几个村落,与终日喧嚣热闹的城池相比,显得分外静谧。那日墨渊白浅二人来了以后,甚为看中这里的宁静,墨渊更将临湖的那家干净古朴的小客栈包了下来,白浅并不打算再回城里了,只想在这儿多盘桓几日。

趁着风和日丽,雇上只乌蓬小船,优哉游哉地揺着桨游湖,再去湖边的几个小渔村转一转,白浅深深觉得,其实根本无须什么名胜佳景,只要与心上人相依相随,哪里都是人间仙境。一连过了几日,许是游玩得过于尽兴,招了点暑热湿气,又或者是肥美的湖鱼和时令果子多吃了些,有些积食,白浅从早晨起来,就觉得恹恹的不大爽快。

“浅儿,今日可还有想去的地方?”墨渊体贴地问。

简单洗漱过后,接过墨渊递来的半杯香茶,白浅边喝边推开窗子,一眼望出去,诺大的湖面上水雾弥漫细雨蒙蒙,伴着窗檐滴落的淅沥雨声,别有一番清新意境。墨渊撩起她鬓边的发丝,揽了她一同隔窗看着,“晴了这么些天,又该到水君布雨的时候了,可这样的天气里出门,恐淋坏了身子,浅儿不如在客栈好生待一日吧。”

事实上,呆在小客栈里也不会觉得无聊,除了烟波浩渺的湖面很值得观赏以外,圆润和气的客栈大嫂亦颇为健谈,将这一方山水的风土人情与历史典故娓娓道来,也能引人入胜。眼见得白浅与大嫂聊得投缘,墨渊便放心独自进了城,他要将茶馆转手的事宜尽快善后,把雇员们都安顿好了,才能心无旁骛的选择下一站。

时近中午,因听白浅说过了没什么胃口,大嫂便殷勤地安排了小菜与清粥,还特意拿来了客栈自家新酿的青梅酒。白浅随意尝了下,竟然十分的酸甜可口,“不错!哎,大嫂,前日的那道醋鱼,能否晚膳时再做一回?等墨渊回来了,我陪他喝上几盅,也好解解乏。”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个不停,她挂念着墨渊在雨天里赶路,想必会蛮辛苦。

那大嫂笑着满口应了,“当然可以,都是些乡下人粗浅的手艺,只要两位贵客不嫌弃就好。哎呀,夫人还真是贤惠呐,处处惦记着自家相公,难怪公子每日捧在手心里宠着。说真的,我活到这把岁数了,像你们这样恩爱的夫妻,却也是头一回见啊。二位是新婚吧?”

“算不得新婚,可以说是...有些年头了。”即便按入了凡世算起,也已是七八载光阴。

白浅微微有些脸红,自成婚以后,多半是墨渊对她细心呵护,自己为他所做的屈指可数,这“贤惠”二字嘛,有些名不符实。为着掩饰尴尬,她闷头喝下了不少梅子酒,最后觉得些许醉意上头,索性回到床上睡了。等昏昏沉沉一觉醒来,房中并无旁人,听见外面的风声雨声,终于停歇了。

从客栈延伸开去的一条环湖小径上,杂草丛生人烟稀少,颇有几分野趣。白浅独自走在上面,不时便弯腰采下几枝草丛中开出的不知名野花,打算将它们插在房间的土陶罐里,聊作点缀。此时,远处浩瀚的湖上驶过数十艘渔船,星星点点地散开在湖面,都想赶在傍晚之前满载而归,白浅看得有些出神。

此处乡间民众的生活很质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个中会有着怎样的苦辣酸甜,又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白浅默默体会着,凡人虽说寿数不长,生计维艰,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活出各自的精彩,这也是她从来不会小瞧了凡人的地方。

就在她想得忘乎所以的时候,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叹息,一个低沉的声音迟疑道,“请问,这条丝帕...是你的吗?”

白浅蓦地转身,眼前玄衣的男子缓缓递来一方白色丝帕,帕上两朵鲜艳的桃花分外抢眼。她刹那间有些晃神,但很快便归于镇定,“没错,许是方才不小心掉落,不巧倒叫你给捡着了。”

她从容地将丝帕自他手中扯了下来,凉凉地往他脸上瞟了一眼,那额上的伤痕依旧有些刺目,“可本上神想不到的是,如此偏僻清冷的角落,怎么偏就遇上你了呢,天族太子?”

望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忐忑对上她充满挑衅的目光,夜华只得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疑,生涩地说,“并非夜华冒昧打扰,只因日前察觉有水君擅离职守,追查之下才得知,原来是墨渊上神及...及白浅上神正在此处,故而特地前来拜会。”

原来如此!

他道出这一番话的时候,白浅心中已百转千回。从当初墨渊告诉她,夜华几次三番向昆仑虚递拜帖起,她便无意要永远躲下去,而是做好了要随时面对他的准备。可即便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再见到这张脸,情绪上总免不了兴起一阵波澜。

她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忍不住抢白了一句,“我夫妇二人在凡世停留,碍着你什么事了么?”

夜华怔住了,“什...什么?”

夜华脸色变了几变,她在气势上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眼神透着冰冷与陌生,一口一个“本上神”,把身份与辈分摆在那里,分明是要叫他知难而退,可是他偏偏就是不甘心。自从发现“素素”极有可能就是白浅化身以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整整四个多月,加之一个月前,东华帝君受墨渊书信委托,将夜华前世仙胎的来历婉转地告知,极度的煎熬与焦灼几乎令他失去理智。他挣扎了几日,默默将这桩隐秘埋藏在心底,就连平日最为亲近的三叔连宋,也不曾对他吐露过半句。

“上神,”最后夜华把心一横,索性大胆把话给挑明了,“请恕夜华失礼,我就是想知道,当日,你封印前鬼君擎苍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他终于说到了正题,白浅心口一松,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刻,她视线转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语气淡淡的,“虽然本上神以为,过去那些事并无须向任何人交代,但看在太子与我昆仑虚,终究还是有些渊源的份上,我亦不妨告诉你吧。当年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套用一句俗语,“虎落平阳被犬欺”,做了一回窝囊的凡人,受了些欺骗与屈辱罢了......说到底,这原不过是我飞升上神要历的一场劫,虽说是惨了些,可毕竟欠了我的,我已经亲手讨了回来,该舍弃也舍了,其它的那些,便懒得去计较了。”

她平静地说着这一切,似乎在讲述着久远的往事,而且这些事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夜华却听得浑身发抖,谜底终于揭开了,他过去上天入地寻找无门的人,如今就稳稳站在他面前。他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两手紧紧地攥成拳,很想走上前去,却又被她冰冷的眼神压制着,“素素,你,你真的就是素素,素素...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你知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激动的眼眶发红,潸然泪下。

白浅平静地看着他,忽而有些想笑,“太子,请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如今可不是什么素素。如果你忘了,我却不妨再提醒你一下。我,狐帝白止的幺女,青丘的白浅上神,曾经的昆仑虚弟子司音,以及当下入主了昆仑虚的战神夫人,试问,哪一个身份会叫你错以为,我便是当年那个孤苦无依、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呢?”

她言辞犀利,语带讽刺,顿时叫夜华被噎到了。是啊,今时不同往日,那个他曾经深爱的柔弱女子已脱胎换骨,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容貌气质,亦或是法术功力,都足以傲视群雄,远非当年的素素所能比拟,更何况,她还是墨渊的爱妻,四海八荒已周知。即便如今她已亲口承认说,当年曾经化身为一介凡人,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除非......

“夜华。”

白浅闻声不觉一愣,旋即转头奔了过去,可夜华却僵立在原地。

“阿渊。”扑进那个宽广温暖的怀抱之后,白浅觉得分外安心,软软的叫了一声,“阿渊,你怎的去了那么久?你要再不回来,我便该去找你了。”

墨渊一手搂紧了她,另一手拎起一个盒子拿给她看,“昨天听你念叨起,想吃西城汪记铺子的乌梅干和山楂糕,我办完了事,绕道去给我的浅儿捎了点儿,耽误了些时辰,却叫浅儿等急了,下回我会注意的。”

听完他的解释,白浅转嗔为喜,乐滋滋地接过盒子,“谢谢阿渊,倒是我错怪你了。”她当场解开来,拈了一块乌梅干放入口中,“唔,真好吃,你也来尝尝看。”她不由分说塞了一块到他嘴里,期待地望着,“是不是很甜呀?”

墨渊向来不喜这些零嘴或甜食,可此刻看着白浅笑意盈盈的眉眼,口中酸酸的味道也化作了一股甘甜,他宠溺的笑笑,“嗯,好吃你便多吃点,吃完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夜华只能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你侬我侬,身上仿佛结了冰,一颗破碎的心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直直的往下坠......

墨白之桃花浅渊(二十五)大婚

墨渊上神,白玄受爹娘重托,而今就将我们家的掌上明珠交到你手中,万望你……珍而重之,此生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白玄话语不多,却字字珠玑,耐人寻味。

墨渊接过那只芊芊玉手,十指紧扣着,郑重地向白玄许诺道,“请上神转告狐帝狐后, “墨渊至此一世,唯她一人,爱她如命,护她一生。此情此心天地可鉴,也请四海八荒众神与我做个见证。”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想念,是你的温暖。深埋于心底,是说不出的秘密。小心翼翼的珍藏,是永远不会消逝的迷离。找不到理由忘记,因为情不自禁;找不到借口放弃,因为刻骨铭心。难以割舍怕无从再寻觅,兜兜转转的往昔,是挥之不去的眷恋与温馨。这便是他与她,昆仑虚掌乐司战之战神墨渊和青丘女帝白浅。

他话音刚落,四周便不断响起叫好声,白玄更是爽朗一笑,对他拱手道,“多谢上神厚爱,舍妹从小骄纵惯了的,往后得请你多多担待。”

白浅本来听了墨渊当众许下承诺,正默默地感动中,现在却被白玄这最后一句弄得涕笑皆非。大哥何时也变得这么不正经啦?哪里娇纵啦?她都是女上神了。“大哥……”白浅一时忘了身为新娘子的矜持,娇嗔的跺跺脚轻轻推了白玄一把,隔着盖头的喜帕悄悄埋怨,“你可别胡说,师父他……对我好着呢。”

四下里虽说吹奏着喜乐,可墨渊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竟都停下来了。如今白浅尽管压低了声音,可在场请来的宾客修为均不浅,听力更是了得,不少人被白浅无心的一语逗得开怀大笑,更有人趁机起哄,请新郎官快揭了新娘的盖头。

白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言了,立时红了脸,幸而有盖头遮掩着,听见起哄声不由得羞涩的直往后缩,刚好抵上了墨渊的胸膛,顺势躲进他臂弯中。

一片欢呼声里,折颜走了上来,眼角带着笑,“既然两家都已交接好,别磨蹭了,赶紧拜天地吧,那些想亲眼见见新娘子真容的,怕是早就等不及了。”此话无疑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全场哗啦一下涌上前,密密层层的将两位新人围在当中。关于这位传说中的之一绝色,大部分神仙仅是耳闻,真正见过的为数极少,故而争相一睹为快。

墨渊牵着白浅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他们身后的人潮中,夜华忧急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心里既惊且疑,眼里只有那个女子的背影,仿佛被命运无形的手牵引,而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的,是那一声一声的师父。

青丘白浅便是当年昆仑虚司音,他也是多月前才从连宋口中得知,虽觉得有几分诧异,但毕竟才从婚约的桎梏摆脱出来不久,无论青丘白浅或者白丘清浅,他压根儿不会有多大兴趣,终究她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甚关系了。可时至今日,青丘白浅何许人也?对他夜华而言,是个迫切待解的谜题,可意识到这点,却为时已晚,偏偏是在她嫁人为妻的前夕。

高台之上,一双璧人在折颜主礼下共同祭拜天地,东华帝君是证婚人。折颜手里祭告天地的文书,据说是出自晋文上神的匠心之作,这晋文乃专司修缮神族礼法的上神,平常轻易不会动笔,他的大作自然不同凡响。折颜洋洋洒洒地诵读下来,众仙凝神静听,足足耗去了近半个时辰,接下来,两位新人拈香、奉酒、行过祭天礼、拜父神母神,直至听见折颜高唱了一声“礼成”。

没等墨渊缓过劲儿来,东华亲手替上了一柄玉如意,笑意里明显带着几分揶揄,“墨渊,往日被你深藏了数万年的新娘子,该是时候公之于众了吧,趁早亮明身份,才好接受众仙的朝拜啊。”

这回难得墨渊没有与东华抬杠,而是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他亲手挑下大红盖头时。只见白浅今日一番粉黛雕琢,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火红的嫁衣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凝脂胜雪,一张粉脸红扑扑胜似桃花,目光流萤,光彩绚丽,饱满红润的小嘴微张着,怎一个挠人心扉了得!举手投足,娇媚动人。

观礼众人皆直直看着她,眼中向往倾慕之情不需言表,风撩起她鬓边青丝何其飘渺,教人心神为之一荡,男仙个个看得如痴如醉,女仙们眼中的艳羡之情更是包不住,倾泻而出挂满了两颊。

“这白浅上神,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冠绝四海八荒,美得不可方物啊!”

周围观看的众人,无不发出赞叹之声。

“姑姑这姿容,绝对无人能比不愧是四海八荒之一绝色,得此一见,不枉此生啊!”

“太美了,清水芙蓉,天然雕饰啊。”

“佳偶天成,珠联璧合。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有那一瞬间,墨渊的心停止了跳动,他知道他的小十七长的很美,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可以美得像幅画,什么叫惊艳,什么叫魅惑苍生,什么是折颜说的倾倒众生,美到如此地步,美艳不可方物。

折颜使了个眼色,叠风马上率昆仑虚弟子上前,齐齐拜倒朗声道,“恭贺师父师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别数月,昆仑虚的殿堂院落依旧还是老样子,并不见刻意修饰的痕迹,只是里里外外纤尘不染,有些出乎白浅的意料。

“师父,我们...还住原来的寝殿吗?”白浅红了脸,紧拽着墨渊婚服上宽大的袍袖迟疑地问。

在过去这段时间,令羽曾来过青丘,对她提及那名鬼族侍女已被离镜派人接走了,她的院子空了出来,她便猜想过,除了墨渊的寝殿外,是否有可能将那小院改作今后他们的居所。关于这一点,令羽只是笑得神秘,并没有向她透露点什么,不免叫她疑惑。

执子之手,看着他千娇百媚的新娘子,墨渊心想她大抵是有些疲累了,遂柔声问,“你想住哪里?”

“我?”白浅有些许错愕,“十七...听师父的,只要师父在,我便觉得安心,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心安处即为家,但求两心相守,她并不在乎把居所安排在何处。

“那便好。”墨渊很是欣慰,“早前曾看过你在青丘的香闺,倒叫为师见识了,小十七豁达脱俗,远非寻常的庸脂俗粉所能比。因婚期紧了些,尚来不及细致筹备,想着你平素最喜桃花,我便擅自作主,将我俩的居处安在了后山桃林,只不过,显得有些因陋就简,你可还喜欢?”

白浅眼睛一亮,“真的?你是说,以后我们就住在桃林里?我很喜欢”

大殿之理结束后,墨渊牵着白浅,在众人的目送下,走进了桃林洞房。凤九跟在身后,为他们斟了合卺酒,裙摆结了同心十字结,虔诚地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出了二人的洞房。

二人坐在床榻边,白浅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了,白浅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小十七,你真美!”

“师父也好看。”

墨渊情不自禁用手指轻轻挑起白浅小巧的下巴,猛然低下头吻住了那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樱唇。

片刻后,墨渊和白浅换上官服,都是一袭蓝衣,墨渊的颜色较白浅要深些,不过都是云锦绸缎,广袖设计,很是气派。二人走出寝殿,此时,折颜和叠风已经帮墨渊招呼着一众宾客入席,就等战神和战神夫人入席开宴。

墨渊牵着白浅慢慢地走去了主桌,无论身着何衣,这一对无疑依然是众人的焦点。

“战神夫人真的很美,很美,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尤为出彩,不愧是众仙公认的四海八荒之一绝色”

“白浅上神的风韵世间没有女子比得上……”

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这昆仑虚从未有这么热闹过了。整整热闹了一日,一向喜静的墨渊上神,也陪了一日。白浅则是开心不已。

宴席依旧在继续,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众仙家陆续散去。

墨渊牵着白浅漫步到昆仑虚后山桃林,圆月当空,月色下的莲池波光粼粼,倒映着的月影,泛起层层涟漪,二人寻了块地方坐下,墨渊捏了决,慢慢地,无数只孔明灯缓缓升起,飘散在天空,本该进入的黑夜,在漫天的灯火的照耀下,开始变得亮了起来。

白浅惊喜地跳了起来,“师父,你看,好多孔明灯。”

“嗯,喜欢吗?”

“嗯喜欢。”白浅使劲儿点了点头,眼底有些湿润,是感动,是感激。

“轰”又如白天一样的轰鸣声,众人纷纷抬起头,望向夜空,除了群星闪烁,除了孔明灯的飘摇,便见天空中的孔明灯慢慢飞向了四周,中间又是漫天的花火,流光溢彩,绚烂无比。花火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最后的一幕,更是让众人激动不已,一条金龙,一只九尾白狐,交错呈现,傲笑九天,底下的众人欢呼雀跃,气氛爆燃。最后,漫天花火,化作漫天的桃花雨,洒向大地,整场婚礼结束于此。

此刻,后山桃林的二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的心贴得最近的地方。感受着婚礼最后的气氛,享受着二人此刻的宁静,吮吸着漫天桃花雨散落的芬芳。

这一场四海八荒瞩目的婚礼,终于结束了,繁花落尽,婚礼毕,宾客散,喧闹的昆仑虚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昆仑虚的弟子清理打扫。

桃林的一对新人,十指紧扣,激动了一日的心,待到此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浅儿”墨渊唤了声便紧紧的抱着她,那力道恨不能此生再也不分开,此女子早以溶入到了他的血液中,他受了她七万年的心头血早已入骨入髓。她已是他生命的全分,此生再也离不开她。

“浅儿?”白浅听的愣愣的,心里又是心酸又是甜蜜。“师父……你、你叫我……”

“叫你浅儿,可喜欢吗?”弯了剑眉,笑的柔情蜜意。

“喜欢!喜欢极了!”白浅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师、师父……不,墨、墨渊……阿渊……可是、可是我……”

“哈哈……”战神看着纠结矛盾地小狐狸,宠溺道:“浅儿,你叫我师父也好,叫我墨渊阿渊也好,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无论叫什么,你都是我此生唯一的爱妻!”

“嗯!”白浅绯红的脸颊,如同涂抹的胭脂般。

“师父,我以后不再闯祸了。”

“我不怕,有我护着”

“我要好好修炼,虽然无论我怎么修都不可能赶上师父,但我会尽量让自己变强成为能真正有资格站在师父身边和师父并肩之人,才能配的上师父”

“浅儿,你无需为我做任何改变,你真的已经非常好了。你心思纯净天真善良,世间女子少有。论果敢很多男子都不如你,有哪个只有上仙修为的男子敢去独战擎苍?又有谁能承受七万年的剜心之痛?恩怨分明敢做敢当,还有青丘被你治理的其乐融融倒是个绝妙之地。整个狐狸洞只留了迷谷,还是个不会做饭的,身为统治者的白家人 勇于担当,大仁大义,却从不摆架子使唤人,倒跟寻常人家似的安安乐乐。 反观九重天勾心斗角,处处算计。你身份尊贵是四海八荒人人敬仰的姑姑,而我是人人敬仰的战神,整个四海八荒我也勉强配的上你 !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期望的不过是盼你随心。可是没能护住你,我不在的那七万年还是让你受苦了。”

白浅摇摇头,“只要师父能回来一切都值得。”

墨渊此时只想把心爱的人紧紧地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从此形影不离,才能抹平他心里的痛。

墨渊捧起白浅的脸颊,深情地吻上了白浅的香唇,不愿离开,攫取着心爱之人的每一丝气息。

许久,白浅轻轻推开墨渊,说道:“我们回屋吧”

“好!”墨渊一把抱起白浅,慢慢走向寝殿的方向。

远在九万多年前,昆仑虚后山桃林只是不大起眼的一片。自打白浅上山后,墨渊察觉她最喜在此处流连,便知她对桃花情有独钟,体念她年少离家,免不了偶尔思乡心切,墨渊得了闲暇,会着意多种植一些桃树。昆仑虚地处高寒,树苗不易成活,为了种树,他当初亦费过不少心思。

两万年下来,不知不觉间,后山的桃林已颇具规模,虽比不过折颜的十里桃林,却经风霜洗礼得透彻,花开得更加绚烂,并且经久不败,俨然是一处独特的景致。

而今在繁花掩映下,桃林深处新辟出一弯清池,池畔,几座精致又结实的木屋悄然环绕,与花树流水相映成趣。只一眼,白浅便好生欢喜,但也深深惋惜被伐去的好几十棵老桃树。“当初师父为了种这些树,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就这样轻易砍掉了,岂不是太可惜?”她打量着屋外,轻轻叹息。

“不会,你喜欢桃树,以后我再种就是了。” 墨渊宠溺的抚着白浅柔顺秀发道:“桃花不仅好看,也可以酿蜜。”

“嗯,而且还可以酿酒师父酿的酒,手艺比折颜还要好,连我四哥都赞不绝口呢。”说到这,她还真觉得有点渴了。

看她咽了口唾沫,模样煞是可爱,墨渊不觉失笑。

宴会前我还没好好看看新房子,方才走来,似乎瞧见了还有个阁楼。”

墨渊却不打算任她羞怯闪躲,直接抱进寝殿,“来日方长,房子、还有阁楼留着以后慢慢再看,还是正事要紧。”

今夜花好月圆,今夜星光璀璨,今夜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夜。。。。。。

寝殿内,龙凤花烛依旧跳跃着最绚烂的火苗,墨渊抱着白浅走了进来,白浅紧紧搂着墨渊的脖子,将头埋于在墨渊的颈间,直到到了床榻边,墨渊都没有放下白浅。

“师父,你放我下来吧,都已经到寝殿了。”

“浅儿,我不想放,我想一直都这样抱着你。”

“好了,师父快放我下来。”白浅挣脱开墨渊的怀抱,自己跳下了地,跑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墨渊也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落座的背影,即便是个背影也百看不厌。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是他们大婚的洞房花烛。现如今一位坐于梳妆镜前,一位坐于床榻之上,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

“浅儿,过来。”墨渊轻声唤到。

“嗯,你等我一下。”白浅心里有些许的紧张,出嫁前,阿娘跟她交代过一些,可到了这关键的时刻还是紧张又羞怯。

“浅儿,过来!”墨渊再一次催促道。他笑了笑,这小狐狸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处闯祸,到了今日此刻,却有些怯了。

“嗯,好,你等我一下。”白浅有些心虚的说道,可又一想,如今已是夫妻,四海八荒都已见证的夫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白浅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起身,转身,微笑,“师父”迈着细小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墨渊。墨渊双目紧紧地锁着白浅,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正脚步轻盈,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墨渊起身,慢慢迎了上去,站定,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浅儿。”

“夫君。”羞涩的声线,唤出了一声“夫君。”

墨渊微愣,“夫人。”此刻,白浅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墨渊有些情不自禁,温柔地捧起白浅的脸颊,深深地吻上她的唇,灵巧的舌探索者白浅口中的每一丝气息,重重的一个吻,许久才将她放开。深吸了口气压下难耐的燥热,眷恋的亲吻落在发间,白浅只觉得全身软软的,但却也因为气息急促,害羞难掩,只得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口,墨渊轻轻抚摸着白浅的背,“夫人,我们休息吧。”

白浅自然知道墨渊的意思,从今夜起,她是他正式的妻子,是墨渊的女人。

“今日,你也累了,就让浅儿来伺候你吧。”白浅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墨渊,妩媚的眼眸,白浅身上的桃花香让墨渊开始有些心烦意乱。白浅抬手轻轻替他褪去身上的外衣,解开腰间的束腰,中衣瞬间宽松开来,接着,慢慢地帮墨渊褪去中衣,直到剩下里衣,白浅都没有再看一眼墨渊。她挽着墨渊的胳膊,将他带到床边,轻声说道:“等我。”

“好。”墨渊嘴里回复着好,可眼睛却一刻也未曾从白浅身上离开。他很开心,浅儿终于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之前他们是不平等的。他不管如何去待她,对她好,在她面前放低自己,都是他在上,她在下,他在高处,她在低处。虽然白浅足够优秀,可是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易自我贬低,卑微不自信的。爱,是平等的。而今,白浅终于肯放下那些不自信的情绪,开始平视于他,开始正视这段感情,愿意和他平等相待,真正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夫君!

夜色凉凉,爱念成河。浅浅岁月,片片芳菲。落花随流水,吾生愿牵尘。

白浅慢慢走至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步摇,三千青丝,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于白浅的背上。白浅起身,开始慢慢褪去自己的衣物,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九尾狐独有的媚态,直至剩下单薄的里衣。墨渊看着身段玲珑、曲线凹凸的白浅,只觉得呼吸有些沉重了。白浅慢慢地走向墨渊。慢慢走至床边退去鞋袜,墨渊心似火烧难以把持,一把揽过白浅,抱在怀里,“浅儿你太磨人了”褪下她仅剩的里衣,只留下一件桃花绣花的肚兜,白皙的脖颈、冰肌玉骨,莹莹发光,若隐若现,玲珑曼妙、纤细的腰身,墨渊一览无余。白浅轻轻闭上眼睛,她无法直视墨渊的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墨渊的下一步动作。他绵绵密密的亲吻落在她脸上,再辗转至她的耳根,一路流连到脖颈处,她从自己愈来愈重的喘息声里,听出了自己内心的欢愉及渴望...这一刻脑海中灵光乍现——原来,她一直是爱他的,而且爱得很深,爱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便是爱。

遥想当年,她被掳去瑶光仙府,受尽威逼折磨仍坚持认为,世上没有一个女神仙能配得上师父的时候,兴许这份爱已经在自己心里面生了根、发了芽。后来猝不及防的,若水之战后他离开了她,便将这份不自知的爱意深埋在心中,七万年间为他笑为他哭,为他不顾生死、不计得失。终于,墨渊他回来了,而自己对他默默的爱恋,也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眼下,这棵树正迅速滋长着她的渴求,将怀里这人紧紧缠住。他此时只将头埋在她胸口,在刀痕处或轻或重地吮着。这刀痕已经愈合几百年了,早没什么感觉了,可被他这样细细亲吻时,不知怎的,让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酸软下来,心底也像猫挠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难耐得很。她仰头喘了几口气,却被他趁机扳过去紧紧抵住了,耳垂被他含在嘴里反复吮着,吮得有些发疼,他再轻轻一咬,一股酥麻立刻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浅儿,我墨渊此生,只想做你的男人,你...也想要我吗?” 她娇媚地低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悸动。他粗重的鼻息响在她耳边,没法子不答应他,他似乎天然便晓得,要怎样点燃她的欲望,他这一问如同在这欲~望下添了几把火,她快被烤干了。“嗯...”她艰难的从齿缝里刚吐出半个字,便被他咬住双唇,将温软的舌头探了进来……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今夜注定无眠......

大殿之上,一众昆仑虚弟子忙着打扫清理,长衫正领头忙碌着,唯恐出现丁点纰漏。子阑一边整理桌席,一边感慨道,“二师兄,今天这个盛况空前,可惜你没能亲眼见着,真可谓嘉宾如云啊,大家都说是数万年不遇的大喜事,祥瑞得很呐。”今日长衫负责留守昆仑虚,没能亲赴现场见证,子阑不免替他觉得可惜。

长衫却很淡定,“只要师父娶亲能够顺顺利利的,我便觉着高兴,没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现下听你们说说,也是一样的。”

令羽今天终于见到他最崇拜的白止帝君也是很兴奋。“好,那我便告诉你,青丘宴客的排场真是别开生面,狐帝他老人家非常随和,也很好客,一丝上古尊神的架子都没有,以后有机会啊,你真该好好见识一下。”

“早听说了,咱们师父摊上了这么好的岳父母,运气可真不错。”

叠风道:我们和十七相处了几万年,她一向率真大气,非寻常女子能比,明明是势力雄厚,却说只是只野狐狸,明明身份尊贵阶品极高受四海八荒众仙朝拜,却从没亮出真实身份让别人对她尊敬。明明自己是四海八荒的绝色却从不在意皮相,让玄女有机可乘。

“是啊,”子阑连连点头,“你知道吗,师父揭下新娘子盖头的那刻,十七的绝代美颜实在是美到人神共愤啊!在场的人眼睛一眨都不眨,都看呆了。别说他们,就连我都觉得,那个都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十七了。”

“那当然了,青丘白浅才是她的庐山真面嘛,从前那个小十七,分明是个假小子。”长衫说着有几分怀念,“没想到,转眼间,十七便成了我们的师娘,往后可不敢跟她随意玩闹了,特别是子阑你,尤其要留点神,可别让师娘抓住了你的小辫子。”

“二师兄,我早已不是个愣头青了,自然晓得把握分寸,才不会像今天那位太子殿下呢?”

长衫觉得奇怪,“你是说太子夜华,他怎么啦?”

“初始倒没什么异常,我还觉着他不愧是储君,办事挺还沉稳的,师父吩咐九师兄和我跟他们一起抬轿子,原是为他们着想,多少留几分面子。不想那太子自见到了新娘子后,八成是懊悔了,眼睛就只盯着咱们十七看,别提有多别扭了。”子阑趁师父师娘不在跟前,遂愤愤道出了事情始末。

原来,就在婚礼大典完成、墨渊扶白浅登上车辇的时候,夜华不顾众目睽睽,抢上几步沉声问,“请恕夜华冒昧,敢问白浅上神,可曾去过东荒的俊疾山?”

白浅明显愣了一瞬,头也不回的冷硬道,“去过。”

“什么时候?”

白浅嚯的转身,目光坦荡眼神却透着不耐烦,“东荒是我青丘领地,本上神去没去,何时去的,还轮不着你天族太子过问吧?”白浅女君架势十足气度非凡。

“上神,我......”

“太子殿下,”叠风看气氛变僵,怕耽误了正事,连忙站出来打断了夜华,“东荒的俊疾山,是当年我们师兄弟常看日出的地方,怎么,有何不妥吗?”

“这......”听他这样说,夜华一时语塞,央错和连宋见状,忙上前不停地道喜圆场后把夜华带走了。

墨渊不再沉默,“今日接亲之事,有劳几位辛苦跑了一趟,事情办的不错,回去替本上神转告天君,就说我墨渊领情了。”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带着白浅驱车走了。

白浅自认本尊与素素天差地别,不知何处反叫他看出了端倪,可她原本就没打算永远藏着掖着,只待合适的机缘,自然要与他见分晓。但此时此地,她若贸然与夜华起了冲突,只会叫墨渊难堪,偏生她最担心的,莫过于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长衫听完了很是诧异,“啊?太子怎的如此不知礼数,师父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师父才跟他一般见识呢,不过十七有些不高兴,估计叫那太子给惹恼了。”子阑说得兴起,自师父墨渊醒了以后,随之而来的惊喜一波接着一波,而今宴会上亲眼看着师尊与白浅稳居上首、堪称一双璧人的时候,弟子们纷纷泪目。过去都以为战神惯于清冷自持,莲台高坐不近女色,不想他面对着心上那人,竟也能眉眼含情笑得如此温柔。

令叠风尤其觉得欣慰的,便是师父的仙侣恰是小十七。想当初她避世隐居,独自负重七万多年,真不知受尽了多少辛酸委屈。蓦然重逢后,她从俏皮可爱的司音,摇身一变为美艳绝伦的白浅,不仅褪去了以往的青涩莽撞,更读懂了师父的琴曲意心中情,俩人终得喜结连理,真可谓今宵梦已圆,此心无憾了。

九重天洗梧宫,连宋一脸无奈的看着夜华,这愁人的孩子又是闹得哪一出?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夜华,三叔晓得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你忘了素素吧!她是凡人也好,或者是个来历不明的异数也罢,总归不可能回来,无论是什么,她都已经离开你了,快醒醒吧。”

夜华双手撑着额苦苦思索,对连宋的话置若罔闻。自浮丘山归来后,连宋便觉得他一反常态,把自己关在书房茶饭不思,只埋头扎进典藏史籍里翻了半天,偶尔还自言自语着“素素...白浅,白浅...素素...”。

连宋原以为,今日婚礼上夜华追问白浅的那一幕,不过因偶然间的触动,可现在横看竖看,他这副魔怔的样子,远非受了点 *** 这么简单,究竟夜华为何要将青丘白浅跟素素挂上钩,并沉迷于翻看典籍,他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良久,夜华终抬头,定定地看着连宋,“三叔,你可曾听说过,他们青丘九尾狐一族,是否有什么不为外界所了解的法术?”

“呃?”连宋大感意外,“你指的是秘术?不曾听过呀,难道你从史籍里头发现了什么?”

他刚想也拿起来翻一翻,夜华却颓然的摇头,“没有,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明明是上古神族的后裔无疑,为何会流落成毫无法术的凡人,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种分身术?”

“上古神族的后裔?凡人?分身...”连宋重复着他的话,琢磨了几遍之后,突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夜华,你该不会是...猜测素素是青丘白浅的分身吧?这,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快打住啊,且不说白浅如今已是墨渊的妻子,光凭她是昆仑虚弟子,是曾经的司音上神这一点,你这想法就已经很危险了。”

“...司音?”夜华突然有些激动,“对,三叔你倒是提醒了我,不错,白浅便是司音,我们不也是刚知道不久吗?或许她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身份,也不一定。”但很快的,他眼睛里的光转瞬而逝,仰首闭目,痛苦的攥紧了双拳,“青丘白浅原就像个谜,可这个谜底是什么,究竟如何揭开谜团,我该去哪里才能证实?”

连宋略带惶恐地看着执迷不醒的夜华,心底涌上了一片愁云。

《战神归来夫人她是满级大佬》关歆羡 圣影风

第1章 战神归来夫人她是满级大佬

帝都上空。

一架豪华私人飞机在一架隐形战机的护航之下缓缓降落在了机场。

机场通道口。

几个身穿迷彩T恤的年轻男子提着行李一个个走了出来。

数十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们昂首挺胸地站在通道两侧,铿锵有力,有节奏地出声:“恭迎 *** 归国!”

几声之后,通道后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女人出现。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四周正诧异着,以为有大人物驾到的旅客们纷纷发出嗤笑声。

这边,帝都军用机场。

刚刚为私人飞机护航的隐形战机下来一位女飞行员,她取下头盔,露出一张白皙无比的俊俏瓜子脸,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随风飘逸了起来,漆黑的眸子,射出冷艳的光。

她,就是帝都关家的千金,关歆羡。

护航,是为了掩人耳目。

身居战神之位,总有一些境外黑暗势力在伺机置她于死地。

低调归国,如同日常战机训练人员一般落地,无人注视,除了一位站在劳斯莱斯车门边等待已久的中年男人,她家的管家,肖城。

“ *** !六年了,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他急步迎上前去,激动地眼角闪起了泪光。

关歆羡微微一笑:“城叔,辛苦你了,我爸怎么样了,还好吗?”

肖管家垂下眼眸难过道:“你爸……两个月前查出了肝癌……今天他刚安排几十个保镖来迎接你,没想到突然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现在正在医院等待做手术……”

“快!去医院!”

关歆羡急道,提着行李钻进了车后座。

机场高速上。

关歆羡拉上帘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肖管家说:“我爸手下那帮五大三粗的傻冒还在民用机场等我吧,你赶紧打 *** 要他们撤了,别在那丢人现眼了!”

肖管家嗯了一声,正要拿手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突然伸出了帘子,他霎时呆住了。

关歆羡瞥了他一眼:“专心办你的事、好好开你的车!我不是想打扰你,我穿袜子呢!”

肖管家尴尬地点了点头。

……

半个多小时后。

劳斯莱斯停在了市区更高端的私立医院,南华医院。

身穿黑色风衣,绑着大马尾的关歆羡紧跟在肖管家身后一路小跑到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她的父亲,关震南。

看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痛苦 *** 的父亲,关歆羡握紧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在想。

当年14岁时如果不去参军,不去境外的战场上磨练这六年,是不是就能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照顾他呢,他是不是就不会患上这种病了呢。

可她,违抗不了父亲的命令,父亲为了让她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关家家主之位,毅然决然地把她送去参军了。

她没有辜负父亲的期盼,如今芳龄20,便坐上了战神的宝座,成了古往今来夏国的之一位女战神。

挥手之间,万人响应。

她带着荣耀归来。

可父亲,还没有看到她的战神勋章,还没有听她的赫赫战功,就要离她而去了。

“医生呢!医生!”

她情绪激动地大叫。

第2章 我爸一定要活着

关歆羡的话音刚落。

几个医生跑进了进来。

为首的是医院院长,方泽。

他手里拿着几张刚拍的超清片子。

关歆羡瞥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片子看了看,冷冷地问:“你们商量出治疗方案了吗,到底怎么救我爸?”

方泽急道:“关 *** ,我请了一个治疗肿瘤更权威的专家,他正在赶来的路上。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确定出一个治疗方案,明早就开始做手术。”

“如果不顺利呢?”

关歆羡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正在忍受着病痛的父亲和床边的监测仪器数据,痛心地说:“你看我爸这个样子,还能等吗?”

方泽尴尬地看了肖管家一眼,摇头叹了一声:“我们,真的尽力了。”

“不行,不能等了!我爸一定要活着!”

关歆羡把片子用力拍到方泽身上:“我来主刀!你来当我助手!负责标注肿瘤转移点!小心点,别弄错了,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在医院里做清洁工!”

听到这个话,方泽冷汗都来了。

关氏是这家私立医院的更大股东,关 *** 一句话,别说做清洁工,甚至能开掉他,让他一辈子都在医界无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本想提出质疑的他,也不敢出声了。

他把关歆羡带进了手术更衣室,趁她更衣时,打了个 *** :“手术室开启超高清录像,再做个备份,手术结束了送到我办公室里。”

一切准备就绪。

关歆羡站在手术台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计时器开始工作。

方泽和几个医生护士围在手术台边做辅助工作。

关歆羡熟练的刀法,让方泽目瞪口呆,只能机械性地快速给她准备着即将换用的各种手术用具。

……

6个小时后。

关歆羡扫了一眼切除下来的一堆东西, 终于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结束了!”

刚走出手术室,一片欢呼声传来。

“关 *** 太厉害了!比咱们方院长的水平都高多了!”

“如果病人身体状况趋于稳定,那关 *** 肯定要上头条了!”

“那关 *** 就是医学界的明日之星啦!”

几个护士面带喜色,交头接耳道。

一位老医生拍了拍手,冲关歆羡笑道:“小小年纪,却有着能让我都叹为观止的外科技术,请问关 *** 是哪位名师之徒?”

方泽赶紧过来介绍这是他请来的帝都最权威的肿瘤专家于太成。

关歆羡淡淡地说:“无师自通。”

这么敷衍又嚣张的回答,令于太成尴尬无比。

不过,谁让她是关家千金呢。

没人会傻到当面质疑她。

就在于太成尬尴地看向方泽时。

关歆羡察觉到不远处的消防楼道里,有人在盯视着手术室这边。

看来有人在关注着她父亲的生死。

毕竟关家掌门人的变更,会影响着一大批人的利益。

“城叔,好好守着我爸。他醒了就之一时间通知我!”

肖管家点了点头,疑惑道:“ *** ,你要去哪里?”

话音未落,关歆羡已经急步向消防楼道走去。

第3章 行迹可疑之人

关歆羡一手握着腰间的枪柄,一手推开消防楼道的门。

没想到,那个行迹可疑的人已经噔噔噔地往楼下跑去。

她飞身就跳下台阶,身姿轻盈,一步半层楼。

逃跑的男人正要推开一楼的门,一股冷意袭来,手就被死死卡在了门把手上。

关歆羡还未出声,他就痛苦地歪坐在了门边。

“歆羡……快放手……疼死我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爸的病情……”

就在他转过脸来时,关歆羡傻眼了。

居然是她的发小,肖华。

从幼儿园到中学,一直和她都是同班同学。

这种情分,肖华是独一份。

历经多年战场的她,和她现在的特殊身份,除了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友,她不会也不能轻易地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肖华,我爸的病情怎样关你什么事?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冷言冷语中,她露出了腰间那把纹着龙的金色手枪。

一股肃杀之意扑向肖华。

肖华额头冒出了冷汗:“歆羡……你……你怎么会有枪?所有人都传言你是出国学医去了……难道国外学医的人也要配枪吗?”

关歆羡冷喝一声:“别废话!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你到底是谁的人?”

肖华惊慌地回答:“是你叔叔关震东派我来打探你爸的病情的,你这么聪明,他的目的我不说你也明白吧,他期盼着你爸早日归天,然后顺利拿到你爸的家主之位,现在,他应该就在新买的别墅里庆祝呢……”

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夺权之事。

关歆羡本来想去解决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看来得先处理完家事再说了。

“带我去!”

她一拍肖华的肩膀,肖华疼的嗤牙咧嘴:“歆羡,你消失这么多年该不会是去秘密修炼什么秘籍去了吧,手指头动一动怎么这么大力。”

关歆羡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动作快点!”

来到医院停车场。

上了肖华的车,两人到了郊外的一处新建的豪华别墅。

别墅里热闹非凡,似乎正在举办着什么庆祝活动。

肖华正要按门铃,关歆羡制止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贴到门边,听到叔叔关震东的声音:“我哥终于不行了,等他一死,这关家家主之位就非我莫属了!隐忍了这么多年,也该我上位了!”

婶婶程青笑出声来:“是呀!是呀!该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了!关歆羡那小丫头这么多年没有音讯,应该早死在国外了吧?”

堂妹关莉发出阴笑声:“就算回来她只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吧,咱们暗地里帮南叔树了不少敌人,她回来应该也只会是那些人的靶子!”

听到这些话,关歆羡攥紧了拳头。

真没想到这帮亲人不仅没有帮父亲一点忙,居然背地里还干着卑鄙 *** 对父亲不利的事情。

难怪父亲会患上肝癌呢,看来他就是为了关家家业过度操劳所致。

真是忍无可忍了!

轰——

关歆羡怒火中烧,一脚踹开别墅大门。

热闹的欢娱之声嘎然而止。

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第4章 我就在这等着警察来

关歆羡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冷笑道:“叔叔婶婶堂妹真是好兴致呀!我爸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们就在这谋划着夺权,设宴庆祝?”

关莉惊讶道:“歆羡……你怎么回来了?”

程青抹了抹眼睛:“我没看错吧,这是歆羡么?”

“对,如假包换!六年不见,难道你们把我的相貌都忘记了么?难道你们这记性还不如我的发小肖华?看来……你们真是从没把我放在心上过呀!”

关歆羡凝眸扫视着众人。

整个别墅都笼罩在一股寒意之中。

肖华看着她高挑冷酷的背影,想起她腰间别着的金色手枪,不禁打了个冷颤。

虎背熊腰的关震南,此刻在气场强大的关歆羡的面前,竟然都显得没有了一点气势。

他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歆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给你接风洗尘嘛。”

说着,他看向肖华:“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关歆羡冷冷一笑:“行了!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如果你们只是外人,我不用踹门,你们就已经成了我的枪下魂了。”

“枪?歆羡,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啊?别以为你吓唬我们几句,我们就信了!为了继承关家家主之位,你也是煞费苦心了哈!”

关莉嗤笑道。

程青附和:“是呀,歆羡,你一个女娃娃,别想着继承家主的事情了好吗?等你叔继承了家主之位,他一定会帮你指定一门好亲事的,绝对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帅气多金的财阀公子做老公的……”

话音未落,冷冰冰的枪管已经顶到了关莉的额头上。

关莉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哟!金色的!拿个玩具枪,也不知道是想吓唬谁!有种开枪啊,别呲水出来就行。”

她身旁的一位女宾客讥笑出声:“咱们国家是不允许持枪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玩这种唬人的小把戏。”

砰——

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大厅时钟的摆锤。

众人失声尖叫了起来!

“你!”

关莉惊恐地后退两步,冲她身边的宾客大叫:“大家快报警!她非法持枪,让她牢底坐穿!”

关歆羡勾了勾嘴角,索性拉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行,我就在这等着警察来!”

她是战神,又身居统帅之位,有合法持枪的特别权限。

肖华上前忐忑出声:“歆羡,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是国外,持枪可是重罪啊!你是我发小,而且咱俩很有可能成为亲戚,我不想看到你进监狱啊。”

“你要想入赘!就闭上你的狗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关莉瞪了他一眼:“肖华,你未经允许私自带她来我们家,这笔账待会再跟你算!”

肖华撇了撇嘴,视线落到电视屏幕时,瞪大了眼睛:“歆羡,快看!你上国际新闻了!”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电视机。

南华私立医院院长方泽正接受着帝都国际资讯部记者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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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三年前,他受命奔赴沙场,生死难期。他说:若我归来,定许你一世恩爱,白首不离;若我不归,镇国将军夫人的头衔便足以保你一世无忧。三年后,他凯旋而归,将军府内却再难觅她的踪影。“查,给我仔细的查,夫人何在?!”“报告将军,夫人在城东的银号里清点账目。”“报告将军,夫人在城西和盐商谈判。”“报告将军,夫人在城南验刚 *** 的煤炭。”“报告将军,夫人在城北跟太子妃打起来了……”将军拍案而起:“点兵,帮夫人打架去!”

 

  • 评论列表:
  •  森槿鸢栀
     发布于 2022-10-27 14:28:35  回复该评论
  • 在师父身边和师父并肩之人,才能配的上师父”“浅儿,你无需为我做任何改变,你真的已经非常好了。你心思纯净天真善良,世间女子少有。论果敢很多男子都不如你,有哪个只有上仙修为的男子敢去独战擎苍?又有谁能承受七万年的剜心之痛?恩怨分明敢做敢当,还有青丘被你治理的其乐融融倒是个绝妙之地。整个狐狸洞只留了迷谷
  •  掩吻作妖
     发布于 2022-10-27 11:22:12  回复该评论
  • ,”最后夜华把心一横,索性大胆把话给挑明了,“请恕夜华失礼,我就是想知道,当日,你封印前鬼君擎苍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见他终于说到了正题,白浅心口一松,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刻,她视线转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语气淡淡的,“虽然本上神以为,过去那
  •  惑心鸽吻
     发布于 2022-10-27 14:07:22  回复该评论
  • 位知道这个骆先生,竟是何人转世托生的吗?”白浅奇道,“谁?不会又是那个石头帝君吧?”“非也,”司命深吸一口气,“是现如今的北海水君桑籍,也是从前的九重天二皇子。”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中唯有屋檐下淅淅沥沥
  •  澄萌倥絔
     发布于 2022-10-27 14:15:58  回复该评论
  • 她的四肢百骸。 “浅儿,我墨渊此生,只想做你的男人,你...也想要我吗?” 她娇媚地低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悸动。他粗重的鼻息响在她耳边,没法子不答应他,他似乎天然便晓得,要怎样点燃她的欲望,他这一问如同在这欲~望下添了几把火,她快被烤干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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